我的驸马,是个极温柔的人。

    大寅最年轻的状元郎,世家公子,文武双全,身高八尺,丰神俊朗。

    父皇在世时最疼爱的人是我,一众皇兄都不及我,母妃总说,若我是个男子,这大寅的未来天子定会是我。

    不过,我对父皇那个无数人觊觎的位子没有任何兴趣。

    我只喜欢安国候家里的幼子,高高瘦瘦,白白净净。每回见了我都会害羞的低下头,拘谨的给我让路。

    他拘谨害羞,我便不好直接向他表明心迹。

    蹉跎到我十五岁那年。

    父皇殡天了。

    母妃大约是爱惨了父皇,第二日便追随而去,自缢在了广华宫。

    还有我那方八岁的阿弟,叫一只哈巴狗吓的卧床不起,没几日也去了。

    三皇兄怜我,免我睹物思人,让我从广华宫搬到了咏年殿。

    伺候我的阿嬷说,七公主从前锦衣玉食,娇生惯养,日后嫁到回鹘,缺衣少食,日子艰难,若心生愤懑,影响了两国邦交,便是大寅的罪人了,理直气壮的将我所有的珠宝首饰迤逦华服都收了起来,不仅餐餐茹素,还减少了屋内炭火用量,美名其曰强身健体。

    她是刚从浣衣局调来的,目光短浅,我不怪她。

    咏年殿只是一座小小的偏殿,在大寅皇宫两千六百多间房屋里毫不起眼,院内小的连一棵树也栽不下,不过我其实一点儿都不难过。

    候府建在皇宫西,安国候每次朝罢出宫都会从离我的咏年殿不远的地方路过。

    安国候是武将,父皇在世时曾立下赫赫战功,是父皇亲封的世袭侯爵,可骑马入宫。马蹄哒哒踩在宫道的青石上,声音穿过宫墙,堪堪入我耳中。

    那马儿膘肥体壮,走路时高昂着头颈,目不斜视,身后的尾巴微微摇晃着,叫人远远就能感受到它的轻松惬意。

    听说,安国候幼子酷爱马。

    他一定时常喂养这匹马,将它养成这般光滑水亮神采奕奕的模样,刷马时或许还会同它说些心里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