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日前,新帝栎阑下旨,将前帝后栎西蔷嫁与镇远大将军贺云,于下月初三成婚。”

    许岙叹了口气,尽量用轻柔的语气将此事告知了祁濡辰。

    闻言,祁濡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脆弱的如同细碎的粉尘,微风一吹便会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身为皇子,本该养尊处优,受尽万千宠爱,可眼前这个人,不仅被逼的家破人亡,流落在外,苟且偷生,如今,更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保护不了,被迫改嫁……这种事,换做是谁都无法忍受的吧?更何况,他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……

    许岙垂着眼看着那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瞬间安静下来的祁濡辰,眼里缀起了淡淡的心疼,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。

    见状,一旁脸色有些难看的闵槐烟叹了一口气,走过去有些笨拙的将自家小师弟揽入怀里,拍了拍他的脑袋说:

    “走吧,准备准备,师兄陪你去劫亲。”

    闻言,祁濡辰似乎没什么反应,但一旁的许岙却笃然瞪大了双眼,嘴角微微抽搐着,心底却在疯狂咆哮:

    说好的安慰呢?你这也叫安慰?你这明明是火上浇油好吗?本来这小子就冲动,你再来怂恿一句,你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?还劫亲!那里是帝都,帝都好吗?在栎阑眼皮子底下劫亲,你还能零件完整的回来吗?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呢……

    默默腹诽中的许岙不知道,所有人里最不靠谱的就是他自己……

    于是,自以为很靠谱的许岙挠了挠头,说了一句:

    “辰辰,你别哭啊,来来来,笑一个!笑一笑,什么烦心事儿都没了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闵槐烟便甩了个白眼儿给他。见状,许岙瞪大了眼睛,撸起袖子就欲“教训教训”某人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一直埋头在闵槐烟怀里的祁濡辰突然动了动,只见他红着一双兔子眼睛抬起头,冲许岙招了招手,带着厚重的鼻音道:

    “借我一只衣袖。”

    “好啊好啊没问题,以咱俩这交情,别说借衣袖了,就是把我自己借给你我也……啊啊啊!辰辰你干什么!”

    许岙很是爽快的将自己的衣袖递了过去,途中还不忘挑衅的瞟了闵槐烟一眼,嘴里得意洋洋的说着,转过头却看到祁濡辰就这自己的手,将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全部揩在了他的衣袖上,吓得他立马扯回衣袖尖叫着吼道。

    “我在干嘛你没看出来吗?要不要我再给你演示一遍?”

    祁濡辰揉了揉有些红彤彤的眼睛,勾着唇似笑非笑,同时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将许岙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,似乎在看哪里更方便下手,直吓得某些人吱哇乱叫,双手抱胸蹭蹭蹭连退了数步。